製作人詹偉雄表示:我們一直在追求自己不可越過但可到達的邊界,冒險就是追求臨界點的藝術,讓自己進到臨界點,最終推升臨界點。
冒險如果不以生命為代價就不叫冒險,正因為要以生命為代價,所以時時刻刻要對你探索行動進行思考,要瞭解你的身體,瞭解你的技能及你所面對的自然。冒險一方面把人性推到極致,另一方面讓人看到尋常人所未曾得見的事物。
▲攝於雪主、北稜角鞍部
領隊張元植(網友戲稱張八千)在「山思而行—登山中的死亡,對生命的凝視」一文曾說,「登山運動與其他運動的不同,就在於登山與死亡的連結。某程度上,登上山巔之途,就是在死亡的陰影之下,動用自身全部的感官與技藝,設法避開那些遭致危機的陷阱」。
▲攝於雪山1號圈谷
影片概述
此片為「群山之島與不去會死的他們」系列之第二集「冒險是殺小?」,影片記錄主角張元植帶著他母親徐思潔及劇組人員一同攀登雪山聖稜線,途中遭遇2019年末的第一場大雪,整條聖稜線被冰雪覆蓋,在考量隊員們沒有雪地經驗,且缺乏雪攀裝備之情況下,決定撤退的過程。
▲攝於雪山圈谷
本片一開始一行人由大鹿林道起登時,即在雨中出發,展示出一行人的冒險性格。首日順利進住九九山莊,第二日行經大霸時,路面已為冰雪覆蓋,領隊八千大大為求謹慎,先行由霸基至大小霸叉路口探勘,經評估路況後,決定繼續前進,並順利抵達霸南山屋。
▲攝於大鹿林道東線
第二日晚上在霸南山屋領隊會議討論後,考量第三日要通過此次行最危險的素密達斷崖(下稱素斷),決定全隊摸早黑由霸南山屋出發,沿途因剛下過雪的緣故,使得由霸南至巴沙拉雲山間之路段因穿越箭竹林耗費很大精力,其後在雪地中下切鞍部、橫渡看不見路徑的瘦稜,最後陡上碎石坡於中午抵達布秀蘭山,其間因路面積雪令全隊驚魂未定(特別是部分沒有雪地經驗的隊友),也讓後面的行程增添變數,領隊用空拍機巡視一下後面的路況,並詢問全隊意見,響導布魯圖及協作賴立人建議撤退,協作張國威則認為路況OK,建議依原計畫前進,其餘人員則不置可否,悉由領隊決定。
▲攝於雪主步道
領隊的風險評估
領隊八千大大評估:全隊約有八、九成的人可以通過素斷,也能平安到達素密達山屋,但有五成的機率會在天黑時才抵達素密達山頂(應是參考上半天隊伍行進速度所得結論。按:無雪地經經驗者,在雪地中行進速度會變得異常緩慢。),並摸黑下素斷,有一成或零點五成機率會發生意外。但領隊覺得只要有一定程度的風險會發生意外,就不想再冒險,以免悲劇發生。在評估最弱的隊員(即領隊八千大大之母)的體能情況後,決定撤回霸南山屋,原路折返。
▲攝於素密達斷崖
撤退的勇氣
本魯其實也有過幾次撤退的經驗(二次南湖群峰及一次奇萊主北),在下決策的當下,其實是非常天人交戰的,因為一趟超過二天以上的百岳山行安排不易,除了所費不貲之外,搶山屋、安排接駁、規劃糧食、公司請假及家人生日常生活的影響等等,都要花費心思安排妥當,才能出門,撤退會讓這一切前功盡棄,所以在討論是否要撤退時,總是會有體力較好,或是冒險性格較強的隊友,希望不要撤退,除非是對爬山有相同的理念,而且很有默契的隊伍,一般商業團或網路揪團是很難達成共識的。
▲攝於奇萊步道
人生無法重來,我們永遠無法以事後諸葛的方法,來評判撤退的決策是否正確,領隊只能摒棄個人的喜好及對冒險的渴望,站在最弱隊員角度來評估風險,那怕只有零點五成的機率,也不能讓大家賭上一把。如同影片當中,導演在領隊決定撤退後,情緒一度崩潰,就表示大部分隊友的不安與恐懼,已在極度放大中,所以即便是在朗朗晴天下決定撤退,放棄後面那段在近在咫尺的雪山美景,仍是最正確決策,因為有一種危險叫做「領隊覺得有危險」。
▲攝於往布秀蘭山的稜線
撤退的意義
製作人詹偉雄在片中對於撒退做了以下的詮釋:所有在大自然裡面從事冒險活動人都知道,我們爬山的目的其實是旅程,而不是終點,出發其實就是成功了,因你勇敢的跨出了你生命那個邊界,所以撤退是一個光榮的字眼,因為回程的艱難與挑戰不亞於前進的那條路,它必需付出更多額外的努力。
「山給了我什麼?」對於這個問題,八千大大在幾經思索後表示:不要害怕探索新的東西。冒險是試探自己極限的行動,很多珍貴的東西,必須冒險才能得到,一如此次山行呈現在大家眼前的雪白聖稜線大景。如果能夠深刻瞭解爬山帶給人們的意義,那撤退就不再會有太大的糾結。
▲攝於北雪山主峰(北眺聖稜線)
爬山的核心價值
八千大大在「山思而行—登山中的死亡,對生命的凝視」一文曾說:生命中已知的風險可以盡量規避,但突如其來的意外卻始終如影隨形的圍繞在我們身邊。登山如此,人生亦然。
對山行者來說,死亡永遠只是「可能」,但不會作為山行者的「選項」。山行者只是藉由山行的過程去體驗身體的脆弱及生命的無常,透過逼近死亡去凝視生命的樣貌,更深刻的去體會與咀嚼,何謂生命,進而更珍惜有限的生命,讓自己短暫的人生旅途,綻放出更璀璨耀眼的光芒。
▲攝於穆特勒布山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