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kagit River Delta雖然是雪鵝渡過漫長冬天的地方,但由於此地農田密集又近人煙,遠離了北極老家的寒冬,卻必須面對另一項挑戰。
首先,與牠們共享天空的,是不時飛過的大小飛機。與鵝群飛得如此近的輕型飛機,彼此之間不知對誰的威脅較大?
更大的危險來自地面。注意看照片左下方的人,他背上背著什麼東西?在華州開放打獵的十到一月間,一群華州人迎接這群遠來貴客的方式是拿槍打下。在天空飛舞的鵝群,也許是受到獵人的驚擾而起。
更糟糕的是,這群雪鵝最愛在地面停留的地方,竟然是槍枝俱樂部的地!所以來這邊賞拍雪鵝,留在路邊或車裡就好,可千萬別踏進這些槍聲隆隆的區域,有被不長眼睛子彈打到的危險。
提著長槍的獵人,慢慢往鵝群移動。難怪這些雪鵝這麼怕人,牠們對人的印象都是拿著一根長長會發出巨響的東西向著自己,之後同伴就失去蹤影的傷痛啊!
還有獵人帶著狗,好叼回墜地的獵物。當我們與Didi和Blueyacht在此欣賞雪鵝的時候,像鞭炮般連聲響起的槍聲,讓我們非常不自在。尤其是看到好幾隻雪鵝在槍聲過後從空中往下掉失去生命的時候,更是難過極了。就像我前一篇文章所說的,這些雪鵝都是一家子或是夫妻一起南下過冬的,牠們知道此行是不歸路,從此天“鵝“永隔嗎?看著眼前的獵人,我忍不住罵起髒話起來。在整理這幾張照片的時候,激動的心情依舊,心跳不已。我實在無法接受非生存相關的打獵行為,雖然雪鵝的數量已經大到可以適度打獵,但見到一隻動物以非自然的方式失去生命,實在是難以忍受。
與JY討論起現代的打獵行為。我倆認為可以勉強接受的限度是,在動物夠多的前提下,獵下來的動物是拿來自己吃而非商業販賣。最不能接受的,是純粹休憩式打獵,也就是純粹為滿足打獵慾望而打獵,獵下來的動物只是製成標本掛在客廳裡炫耀。另一種不能接受的打獵,則是商業打獵,以有組織的方式大量獵殺動物賣錢。希望在Skagit River Delta獵雪鵝的舉動,只是第一種。至少,我們並沒有在沿途見到賣雪鵝肉的路邊攤。而對於這塊槍枝俱樂部的地,則對它勉強有個樂觀的看法。也許因為這塊地可以打獵,得以保存下來成為雪鵝過冬的棲地,而不被開發成工廠也說不定?獵人每年買打獵執照的錢,也能拿來保育之用。據我所知,有些錢會被用在水鳥保育,尤其是購買荒地建立野生動物庇護地。如此一想,我的心才稍微平衡。
除了獵人與槍之外,還有來自自然界的敵人—白頭鷹(Bald Eagle)。雖然雪鵝比白頭鷹肥碩,但我們在賞鳥的期間,不斷看到有白頭鷹的亞成鳥衝進鵝群之中,嚇得鵝群亂飛。
可憐的雪鵝們,被槍聲和白頭鷹嚇得六神無主,四處飛舞。
原來,這隻白頭鷹發現農地裡有隻雪鵝的屍體,可能是之前被獵人打下的,而不是牠自己獵到的。
看起來十分帥氣的美國國鳥白頭鷹,其實大多時候都是坐享其成的傢伙。與其自己打獵,不如撿動物的屍體來吃。
別隻白頭鷹亞成鳥見狀,也想來分一杯羹。
牠先在空中盤旋,觀察情勢。
之後俯衝而下,攻擊正在享用雪鵝大餐的對手。守護到口食物的那隻白頭鷹,以一招倒掛金鉤來回擊。
想搶食物的那隻白頭鷹占不到便宜,悻悻然飛走。而原先那一隻,則張大翅膀示威,要對手瞧瞧誰是老大。
一段期間下來,有好幾隻白頭鷹在附近盤旋。看起來都是頭和尾羽未完全轉白的亞成鳥。實在很好奇,是亞成鳥太不自量力,認為自己可以對付雪鵝;還是牠們已經聰明到知道可以撿獵人打下的鳥來吃?
冬天天黑得早,下午三點西方的奧林匹克群山已經泛起黃昏的顏色。群飛的雪鵝,在飛機、獵人與白頭鷹的驚擾下,依舊在天際盤旋。
當天色逐漸暗下後,牠們充滿刺激的一天,是否可以稍加喘息?
與家人和同伴肩並肩,一同找塊沒有獵人與獵狗的田野,將頭埋在翅膀下,依偎在一起安眠。
明天,還要面對同樣的挑戰。
小叮嚀:來這邊的時候請在路邊安靜用眼睛、望遠鏡和相機欣賞雪鵝,不要任意走近驚擾鳥兒。這些雪鵝往往是在私人農地上活動,會落在哪一塊田很難說,此地也無賞鳥牆或賞鳥亭等設施。因為地處空曠,冬季來賞鳥要注意保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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