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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發日期2018/0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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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日期2018/0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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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日期：18.07.02
關鍵字：桃山瀑布步道、桃山瀑布
武陵山莊是這三天兩夜住宿的地方，當初選擇北谷的武陵山莊，而不是南谷的武陵國民賓館，主要是為武陵四秀行程所做的考量，受到天氣影響，弟弟仍然依照原定計畫，和同學3人團從凌晨3點開始前往桃山，父親和我索性調整行程，到武陵四秀底下的桃山瀑布一遊。
武陵農場也曾經是父親大學畢業旅行的目的地，大約30年前，母親、幾位同學和他搭乘公車經由中橫公路到梨山和武陵農場遊玩，當時的武陵，確實是榮民生活的莊園，山谷中遍佈高麗菜園，山莊是簡單的通鋪，桃山瀑布則一直是此處不可錯過的勝景。
1.
因此，曲徑通向山林深處，我陪伴著父親重新撿拾屬於他那段埋藏深處的記憶。
地圖指引之下，我才終於知道「武陵國家森林遊樂區」和「武陵農場」範圍的差別，「武陵農場」指的是群山下七家灣溪流淌的狹長谷地，但是「武陵國家森林遊樂區」則從北谷武陵山莊開始，隨後邊界順著雪山東稜爬升，到雪山主峰以後轉北沿聖稜線到布秀蘭山，接著串連武陵四秀環繞起的廣大山林，比起合歡山國家森林遊樂區，似乎更原始，更難以企及。
步道的起頭，從一小段下坡開始，武陵橋跨越品田溪和池有溪匯流的桃山西溪，雨後橋面濕漉漉的，橋下小溪潺潺，不遠處白紗披上山巒，桃山和喀拉業山正在雲深不知處，聽說弟弟一行人已經在早上11點抵達桃山，不知道泛霧的森林對他們來說，是多了路途迷茫的疲倦，還是少了無盡陡坡的疑懼呢？
2.
幸好，桃山瀑布步道路跡明顯，全程以水泥鋪陳，臺灣杉林並列兩旁，雖然有時坡度起伏稍微陡了一些，慢慢調整步伐和呼吸，轉眼間路徑又轉為平緩，這時，在心中默念一到一百，每踏出一百步再重新數一次一百的方法又被我想起，上次藉此順利完成惠蓀林場的青蛙石步道，這回也發揮不小的功效，不知不覺已經走到桃山的登山口。
相對於雪山登山口雅致的小木屋服務站，此地針葉地毯順著緩坡綿延，桃山登山口顯得相當質樸，也許是因為雪山主峰是全臺第二高峰，慕名而來的國內外山友終究比較多，而大甲溪源頭的幾座山頭，只有內行家才知道，自然較少觀光化的設備；除此之外，武陵四秀步道都是沿著早年防火巷建造，桃山瀑布步道也是，距離登山口不遠的轉彎處甚至豎立「山區旅遊，慎防林火」字樣。
接續臺灣杉林，山路邁入臺灣二葉松的世界，臺灣二葉松是臺灣低海拔至3000公尺山區常見樹種，針葉二至三葉一束，樹幹分泌松脂，由於針葉乾燥後不易腐爛，天乾物燥時容易引發森林大火，也因為如此，防火巷內種植楊梅、木荷等等耐火樹種，楊梅果實酸甜，而木荷屬於茶科植物，春季時茶花將開滿樹冠。
3.
路過松濤亭，步道開始沿著陡坡蛇行，不斷地迂迴上升，我也持續不停地默數一到一百，一步一步緩緩向前，幸運地是，不僅僅臺灣二葉松林，山壁上匍匐植株豐富多樣，大多數貌似熟悉，卻都不知道種類為何，我想，許多應該是腎蕨，就在腳邊另一種小草，我卻很篤定地相信它是「高山破傘菊」，是一種常見於中海拔森林的臺灣特有種植物，因為葉片狀似破傘而容易辨認。
漸漸地，有時灑落臉龐的雨絲，幻化成飄渺雲霧，從樹林頂端漫延到腳下，松林翠綠色澤不再明顯，只剩下如霧枝葉和雲霧相互烘托著，玉山杜鵑卻在這時格外鮮明；後來，雲霧中浮現紅檜的身影，其中混雜數棵臺灣赤楊，和桃山瀑布的距離也越來越接近了。
桃山瀑布步道蜿蜒且漫長，不少曾經到此一遊的人們不禁懷疑，為什麼要如此千里迢迢，只是為了觀賞一處深山裡的瀑布呢？對我而言，即使有些疲憊，一路上欣賞樹型的壯美，偶爾遇見腳下的植株或是菇蕈，讓期待的心情點滴醞釀，箇中樂趣並不亞於抵達目的地的喜悅。
4.
遇到標示800公尺的里程碑，步道終於平緩不少，這時，淅瀝水聲也在濃霧中若有似無地喧嘩著，再往前走一些，即為池有山登山口，和桃山一樣，池有山步道針葉鋪地，中間樹根交錯，父親和我觀望一陣子，又加緊腳步繼續趕路。
觀察沿途風景的樂趣，竟然遠不如發現臺灣黃杉的驚喜，臺灣黃杉是一種主幹筆直高大的喬木，我曾經在惠蓀林場第一次遇見，原本以為那是碩果僅存，沒想到雪霸和太魯閣國家公園才是黃杉的大本營，樹幹粗壯通直，頂天立地，不禁讓人嘆為觀止。
5.
經過一個半小時森林浴的洗禮，父親和我終於抵達桃山瀑布，先前一同在松濤亭休息的另一對父子，此時已經從瀑布歸來，向我們微笑點頭，又匆匆忙忙趕回山下，於是，瀑布下的看台便由我們獨享，父親站在距離盡頭不遠的溝渠旁，他說，這裡就是三十年前母親和他拍照留念的位置。
桃山瀑布海拔約2250公尺，瀑高約80公尺，是七家灣溪水源之一，從地質學來看，由於桃山溪河床主要由板岩組成，其間夾雜著變質砂岩，當河流侵蝕下切時，變質砂岩抗蝕性較強，使河床出現落差而產生瀑布；除此之外，桃山瀑布又稱作「煙聲瀑布」，過去趙恆惕在山壁上所提的「煙聲」二字，雖然紅漆幾乎褪去，雄渾字體仍舊可以辨識，先總統蔣中正也曾經取了「隱瀑」別名。
不同的瀑布，都有不同的氣質，桃山瀑布整體來看儀態大器，聲勢磅礡，但是從近處欣賞局部景觀，水幕秀麗柔美，瀑濂底下具有小草、青苔的生機，山腰上石塊突出，將瀑布分成兩段，由樹林間的縫隙抬頭仰望，才發現瀑布不只兩層，水幕層層疊疊，一重又一重通達天際，此時山嵐尚未散去，沒辦法看見瀑布的盡頭，之所以名為「煙聲」，大概是在像這樣的氛圍中寫下的。
6.
離開瀑布不久，步道上赫然出現一個玲瓏的身影，是一隻黑褐色的鳥類，過了一陣子，草叢中又出現另外一隻與牠外型相仿的身影，倆倆從容漫步於水泥地上，隨後移動到草叢中，落葉堆上佇立片刻，最後輕巧地鑽下草坡。
父親和我只是靜靜地望著，躡手躡腳挪動腳步，其他的遊人們也是，大家瞠目結舌，嘰嘰喳喳驚嘆著，卻又不時有意識地放低音量，久久不敢移動視線，後來，依據牠們的外型，還有黑褐色雙足而非鮮紅，我們確信遇到迷霧中的王者──帝雉。
父親說，步道沿途的森林對他而言十分熟悉，但是記憶中只比人的個子高一些，如今卻各個高可參天，三十年以後，我還會再次拜訪桃山瀑布嗎？而她又將會是什麼樣的容顏？對森林來說，樹下人們的欣喜與疑問，其實不過有如我們瞥見帝雉的瞬間。
參考資料：
1. 王鑫，何立德（2002）。《台灣的瀑布》。台北縣新店市：遠足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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