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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發日期2017/0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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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日期2017/0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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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關路線Huayna Potosi Subm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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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關山岳Huayna Potosi 、瓦伊納波多西山
大家好,我是正在美國騎哈雷摩托車「漫遊者」旅行的 Jeffrey,從舊金山出發至今七個月,目前人在玻利維亞 海拔 3600 的城市 La Paz。
前幾天完成了我人生中第一次海拔 6000 公尺以上的登山紀錄、同時也是我的第一座技術攀登 Huayna Potosi 瓦伊納波托西山;以下分享給有興趣的朋友,若有問題也歡迎詢問!
我的摩托車漫遊記:https://wanderers.tw/users/jeffrey/journeys/1-漫遊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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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6/25 瓦伊納波托西山攻頂 Day 1 Huayna Potosi Submit Day 1
(包含地圖的完整遊記:https://wanderers.tw/users/jeffrey/travelstories/2017625-huayna-potosi-submit-瓦伊納波托西山攻頂-day-1)
起始高度:4770 m
抵達高度:5245 m
爬升高度:約 475 m
總長度:約 2.5 km,耗時 2hrs 42 mins
玻利維亞這個幅員遼闊的內陸國家在我的旅程中非常重要;除了眾所周知的 Uyuni 鹽湖外,還有許多我非常期待的行程,其中之一,就是我計劃中的第一座海拔超過 6000 公尺的雪山 Huayna Potosi 瓦伊納波托西山。我對山的態度是這樣的:山會歡迎尊重祂的人。所謂尊重,就是知道山是比你更為巨大的存在,因此最基本的態度就是在山的面前絕對絕對不要逞強;以這次的攀登來說,由於 Huayna Potosi 算是輕微技術攀登,所以沒有任何技術攀登裝備和經驗的我理所當然地決定跟團。
前幾天在 La Paz 的街頭問了許多旅行社,最後決定跟一家在門口張貼了台灣人寫的推薦廣告的旅行社 INGEL 的團;攻頂行程有分三天兩夜或兩天一夜兩種,他們的兩天一夜行程價格是我問到最便宜的一家(700 BOB),在表明我會自備衣物類型的裝備,加上我會在網站上寫推薦後,老闆給了我刷卡價 700 BOB(自備裝備折扣價 680 BOB + 刷卡 5% = 714 BOB,小省了 14 BOB)。在看過裝備、詢問必要的自備物品並約好出發時間後便返回 Hostel 等待了。
出發當天,我穿上慢跑短束褲、登山用壓縮褲、兩件發熱衣後,帶著我必要的外套和諸如頭燈、行動電源等,在早上九點準時到辦公室,嚮導幫助我挑選了適當的攀登裝備:雙層靴、冰爪、冰斧、面罩、護腿、攀岩用安全帶後,我們便搭上旅行社合作的計程車,前往 Huayna Potosi 了。
(在 La Paz 可以遠眺海拔 6438 公尺 Illimani 伊宜馬尼山)
計程車首先沿著公路繞上了 La Paz 周邊的山坡上,沿途可以看到另外一座更高的大山、標高 6438 公尺 Illimani 伊宜馬尼山。嚮導在中途停下來補給了一點山屋需要的物資,我也順道買了一點巧克力等登山用零食。在大約半小時左右的未鋪路程後抵達了 Huayna Potosi 的海拔 4770 公尺左右的登山口。在這邊吃過午餐,並整理一下行李和心情後,我們便展開了今天的路程。車程中發生了一件有點毛骨悚然的插曲;抵達登山口前我們經過了路邊一處專為登山罹難者搭建的墓地,當我拿出相機嘗試拍下墓地及遠方 Huayna Potosi 時,自動模式下的相機不知為何開啟了人像對焦模式,當然觀景窗內什麼都沒有。
(莫名開啟人像對焦模式的一景...)
(沿途可以看到許多不知道野生還是放養的 Llama)
在登山口吃了不怎麼樣的午餐,但為了體力無論如何還是要拼命吃,吃完並稍作休息後就開始登山了。儘管不用扛帳篷、炊具和食物,但光是多扛了一雙雙層登山靴和冰爪重量就差不多了;在 Cusco 的一個月運動量太低,背上大約 20 公斤的重量對我來說並不是太輕鬆。管理處大約在登山口開始後 20 分鐘,付完錢、稍作休息後便開始了今天主要的行程。
(不太好吃的午餐)
(我和我的超人嚮導)
(Huayna Potosi 瓦伊納波托西峰)
(管理處前稍作休息)
道路從管理處起被冰雪覆蓋,不過現在都還不是換上冰爪的時候。接下來大約兩個半小時的路程裡,坡度不算太陡,沿著道路一直上去,在結冰的路上必須要用登山杖作為支撐小心地走。大約兩小時後看到了第一座山屋,然後是一段必須拉繩索才能上的雪坡 - 雖然這樣說,但我的嚮導也是雙腳夾登山杖就直接上了 - 在路上我問嚮導 Huayna Potosi 會不會很危險?稍微聊了一下,得知這是他本週第三次帶人攻頂,當這個行程的嚮導的一年裡已經攻頂超過 200 次;得知這座山就像他家後院一樣讓我安心不少,而他說最近都沒有任何意外更是一劑超級強心劑。
(另外一位嚮導,不過本次上山只負責更換瓦斯)
大約 3:15 pm 左右抵達了旅行社自己的山屋,和選擇三天兩夜、昨晚就已經抵達的美國人 Ian 與澳洲人 Mike 會合。他們昨天下午抵達後先去附近的冰川練習了攀登技巧,接著便等待明天凌晨的攻頂。Ian 看起來氣色相當不錯,不過 Mike 從昨晚抵達山屋後就嚴重頭痛,今天還吐了好幾次,看來應該是急性高山症發作,抵達時他只能躺在床上什麼都不能做。 他們的嚮導評估 Mike 確定無法攻頂,繼續留在山屋也有風險,因此決定帶他下山;我的嚮導在他的同伴帶 Mike 下山後便忙著煮飯、打理山屋的大小事,沒空教我如何穿冰爪、使用冰斧的技巧等,幸好 Ian 剛好也想要複習,我才有機會在登山前先嘗試使用這些裝備。Mike 下山後我們總共只剩四人,確定一位嚮導配一位遊客,能夠有這樣的比例實在很幸運。
練習完大約五點半,嚮導準備了秘魯和玻利維亞常見的湯和牛肉義大利麵作為晚餐,相當美味。在吃晚餐時和 Ian 聊了一下,目測身高超過 185 公分的他爬上來只花了一個半小時,比我快了一小時左右。他是紀錄片攝影師,日前在 Lima 工作,比起相片更喜歡用影片說故事;他來到 La Paz 後已經完成了一段四天三夜的徒步登山,Huayna Potosi 也是他的第一座技術攀登和六千公尺以上的山。
(晚餐真的吃得很不錯)
飯後,嚮導跟我說我們預計 11:00 PM 起床,吃過早餐、整裝過後於 12:00 AM 出發,Ian 他們則是於 1:30 AM 左右出發。低溫害我不得不一直離開溫暖的山屋去上廁所,不過能夠順便欣賞風景也相當不錯就是了。晚上約六點半天黑,在睡袋裡等待著啟程,一切都蓄勢待發;山屋海拔約 5245 公尺,超過厄瓜多欽搏拉索山上標高約 5100 公尺的 Laguna Condor Concha;明天開始,每一步都是新的紀錄。
(山屋夕景,在這邊也可以看到 Illimani 伊宜馬尼山)
2017/6/26 瓦伊納波托西山攻頂 Day 2 Huayna Potosi Submit Day 2 - 前往更高處的資格
(包含地圖的完整遊記:https://wanderers.tw/users/jeffrey/travelstories/2017626-瓦伊納波托西山攻頂-day-2-huayna-potosi-submit-day-2-前往更高處的資格)
起始高度:5245m
抵達高度:6088 m
爬升高度:約 843 m
總長度:攻頂約 2.8 km,耗時 5hrs 42 mins
下降高度:約 1410 m
下山總長度:5.3 km,耗時約 3hrs
夜裡狂風大作,使準備攻頂的情緒更加焦慮。起床時間延後了約半小時,從 7:00 PM 到 11:30 PM 的這四個半小時裡間斷地睡了一點,幸好睡袋非常暖,所以就算沒睡著也算是很不錯的休息。
起床後快速吃了一塊麵包配即溶咖啡當早餐,接著便是攻頂前準備:將水壺和水袋裝滿放進新買的攻頂包裡,總計背負水量 2.75 L、穿上向 Devin 借來的第二件雪褲和羽絨衣、套上爬山常穿的 Timberland 外套、戴上頭燈、手套、頭盔、穿上雙層靴、在嚮導的協助下穿上安全帶和冰爪,並用繩索將我和他的安全帶連接起來後,我終於完成攻頂前裝備準備,於 12:30 AM 開始攻頂。
今夜沒有月光,從路程的一開始便只能依賴頭燈;為了高山特地購買的 Black Diamond 頭燈表現不俗,只用兩顆 AAAA 電池便有不亞於一般無牌頭燈的亮度和持久力,又輕又可靠。不過為了節省電力,我從一開始便將亮度調到最低,以備不時之需。
我們兩人在黑暗的雪地裡緩慢地前進;踏著被沈重的雙層靴和冰爪束縛著的步伐,依據山坡的方向交替著使用冰斧,我覺得我只是一隻無名的獸,失去了方向感,只能循著連接我和嚮導的繩索,繼續走向更高之處。偶爾抬頭仰望,可以看到 Huayna Potosi 那比漆黑還要更深沈的山影,在星空中矗立在面前 - 塵世間一切的繽紛與樂音都抵達不了這高冷的雪夜裡,我比過往的任何時刻都更加靠近夜空。
就這麼沈默地走了大約一小時左右後,我的心情稍微放鬆了一點,為了節省力氣而不在普通的緩坡使用交叉步這樣的上坡技巧。中途我們超過了另外一組人,接著在筆直朝著斜坡的上方前進大約二十分鐘後又再度開始繞著山坡向上,只是坡度開始變得非常陡峭,由於什麼都看不到,只能從僅有的頭燈和身體的感覺來猜測坡度可能已經超過 60 度,讓我不禁擔心起冰爪是否真的能夠為我穩穩地抓牢雪面,用冰斧朝地面紮下時,每一下都比前一次更用力。
嚮導跟我說接下來要準備第一次技術攀登,然後便抵達海拔約 5700 公尺,他要我在登上之後評估我是否還有能力繼續走。在愈來愈陡峭的斜坡走了大約五分鐘後,路徑自然而然的變成了一段冰壁,嚮導大致示範了要如何攀登,便率先向上攀去,並要我跟緊;我在下方用左手拿著冰斧砍向冰壁,右手則攀緊壁上突出的冰塊,雙腳腳尖一步一步踢著冰壁慢慢向上爬。幸好過往已經有非常多人爬過 - 光是我的嚮導就爬了兩百多次 - 讓冰壁上有類似階梯的形狀,使這段技術攀登不算困難,我們只花了大約七分鐘左右便完成了;然而對一個毫無技術攀登、雪地登山經驗的菜鳥而言,在一片全然的黑暗中雙腳懸空、僅有腳尖的冰爪嵌在在冰壁上實在不是什麼輕鬆愉快的事情;重點倒不是實際難度,而是心理障礙 - 如果失足墜落,我會撞到雪地嗎?還是就這麼墜入無盡的黑暗中?
而新買的 Dakine 手套表現相當不錯,右手持續直接接觸雪面,手指也只覺得微微寒冷而已。攀上冰壁後,我回報嚮導目前狀況一切良好,除了走不快外沒有任何不良的身體狀況,於是我們便繼續前進。這座冰壁是通往 Huayna Potosi 下方山稜線的道路,翻過便開始狂風大作,不過剛開始的幾分鐘坡度相當和緩,所以還算相當輕鬆,途中還喝了幾次水、上了一次廁所。
很快的山坡又開始傾斜,繼續向上走去的過程中我的身體響起了第一次警報:輕微頭暈、些許反胃,感覺有點像輕微的急性高山症,我趕緊叫住嚮導,跟他大概說了一下我的狀況,不過他說以這個相對極端的環境來說還算正常,叫我多喝點水並稍微休息一下。在這海拔 5700 公尺的冰天雪地裡,我第一次對情況可能失控感到恐懼,距離山頂還有大約 300 公尺左右的垂直高度,從下方向上看,實在很難想像這是一座可以登上的山。
冒著狂風向前,頭暈和反胃的症狀雖然沒有加劇卻也沒有消退,恐懼因而在心中不斷膨脹;盡可能依循「尊重山」這準則的我無法停止思考假如就這樣硬撐下去,是不是就會引起本來可以避免的山難?假如身體狀況在十秒鐘後突然崩潰,嚮導有辦法把我帶下山嗎?這些絕非不可能發生的問題縈繞在心頭,撤退的想法開始萌芽。
奇怪的是,在這不確定的心情與嚴峻的環境下,那本該形成最後一道心理障礙的、看似不可跨越的Huayna Potosi 的巨大山形,卻激起了我心中無以名狀的什麼。
「我也要擁有前往更高處的資格」。看著山時我這麼想,反覆地想。
我也要擁有前往更高處的資格;我也要成為可以看到那高遠遼闊的風景的人。
我也要擁有前往更高處的資格;我也要成為那種在我的生命裡面我覺得佩服的人。
我也要擁有前往更高處的資格;我也要在前往我想要抵達的地方時,擁有確實將步伐踩上那土地的能耐。
我也要擁有前往更高處的資格。為此,我要向自己發起挑戰 - 堂堂正正的挑戰:在華美的詞藻能夠修飾的事情的深處,更加底層的、紮紮實實的、不需描述便能聽懂的、質樸的挑戰。項目很簡單:我要把自己推到真的無法再前進不可,在那之前,為了那前往更高處的資格,我決不退讓。
抱著這樣的想法用力向上推進時,那結在腦裡、如冰塊般的不安感也就漸漸融化了,頭暈和反胃感也跟著消退,我喝了點水,再次回到可以攻頂的狀態。我們繼續前進,時值大約凌晨四點,我們在狹窄的只有一個半腳掌寬的路徑上繞著山壁向上,儘管士氣在一小時前重新振奮過,但實際上身體的狀況早已一點一點推向極限,在海拔 5800 公尺左右,一舉一動都十分費力。來到這段窄徑的高處,後方開始出現其他登山者的燈光,漸漸朝我們靠近,終於在最後攻頂前被追上,不過稍微停了個三分鐘後,我們仍然是最早出發的一組。此時水壺的剩下的水已經結冰,只能依靠身體內剩下的水分了;而由於面罩很容易導致眼鏡起霧,我只能將口鼻暴露在 -8C 的寒冷空氣中,這也使得水分喪失得更快。
「最後攻頂了,你要非常專心、非常注意」嚮導跟我說完後,我們便發起最後的進攻。最後一段路遠超過我的想像;在 Huayna Potosi 之前,我少數的登頂經驗基本上就只是走到山頂而已,然而 Huayna Potosi 的攻頂路程則是一段由冰壁構成的扶手和如獨木冰橋的路徑組成的稜線,扶手和橋身各只有一個腳掌寬,上山時扶手在右邊,剛好用右手持冰斧固定,左手邊則完全沒有任何可以支撐的物體,只要一步踏錯就是深不見底的幽谷。
稜線上的風相當大,我和嚮導兩人沒有任何安全確保,唯一能依靠的只有他的經驗和體能;獨木冰橋只持續了大概五分鐘左右,便又是一段目測約 75 度左右的峭壁,只是這次的狂風比先前更具攻擊性,一陣一陣毫不留情地颳來,在最後攀登上徒增壓力;而由於體力真的已經逼近極限,我好幾次不得在峭壁上稍作休息,其實只花了五分鐘便攀越,我卻覺得像是 50 分鐘;而且這一次就算有手套的保護,我的左手也還是凍僵了。
(遠方如岩漿般的 La Paz)
遠方的天際已露出橘紅色彩,這魔幻的日始之刻,我這頭在黑暗中盲目冒進的獸終於看到了最後的山頂,只是在稍微有點光亮後也才意識到攻頂的最後一段路竟是如此險峻,在這窄如鋼索的稜線之外全是萬丈深淵,沒有一點餘地。眼下已經沒有任何懸念,在嚮導的帶領下通過最後一小段上坡後,我總算是成功登上標高海拔 6088 公尺的 Huayna Potosi 瓦伊納波托西山。風依舊非常強,我從來沒有從雲朵的上方,看著他像老鷹般那麼快速地飛舞;除了遠方的 Illimani 山外周遭再也沒有可以跟此處的我平視的山了,破曉之際,日出的微光讓我可以清楚的俯瞰一整片的安地斯高原、仍在睡夢中、燈火通明的 La Paz 和如龍脊般隆起的安地斯山脈;除了高遠遼闊外,我暫時也找不到其他的名詞來形容此刻看出去的風景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天氣真的太冷,無法脫掉手套操作電子設備,留下來的影像紀錄品質也就不甚理想。而酷寒的低溫、狂暴的風、快速升起又消退的濃霧和幾乎無立足之地的狹小空間,使這山頂顯得兵荒馬亂;這就是海拔 6000 公尺以上的世界。
嚮導接下來要趕著回到山屋整理環境,因此我們也無法在山上停留太久,太陽一出現在地平線便動身下山。此時我們上山所走的路徑已經清晰可見,那稜線看起來著實險峻,加上攻頂時幾乎已經把體力放盡,使下山的考驗難上加難。如果上山的考驗是心肺能力和意志力,那麼下山就是肌耐力;在狹窄的稜線上下山,冰斧幾乎派不上用場,只能靠一雙膝蓋支撐全場。而先前靠冰斧才能登上的峭壁在下山時更是驚險;我們沒有依照一般技術攀登的程序,先打確保再用繩索垂降,而是正面向下、一手持冰斧輔助,剩下的所有重量全都壓在雙膝上,十分煎熬,所幸最後還是順利下降。
通過這宛如膝蓋地獄的稜線後,困難的才正要開始。連續 2.5 km 的雪地下坡中,冰斧同樣沒辦法像登山杖一樣分攤重量,於是已經開始發抖的膝蓋只好繼續硬撐,我實在無法想像如果沒有穿護膝、護踝、壓縮褲等裝備的話,中途是不是會發生嚴重的運動傷害。
雪地在陽光下太過刺眼,我不得不戴上騎摩托車用的暗色風鏡,結果就是非常容易起霧而同樣無法使用面罩,身體的水分因此大量流失;下山的過程裡不僅喉嚨異常乾痛,心肺功能和肌耐力可能也隨著身體脫水一併快速下降,使我一直恍恍惚惚,幾次停下來時幾乎只要再多停一分鐘就會當場睡著。而對於冰爪上不熟悉也導致我在前進時,總共因為卡到另外一隻腳的冰爪而跌倒達四次。這下山的過程可以說是我所經歷過最困難的一次了。
當我的意志力已經到達極限、口渴到必須直接拿地上的雪塊來解渴時,我們的山屋總算出現在視線所及的下方幾十公尺左右;儘管我真的已經到了我覺得繼續走下去會不小心昏倒而摔下山的程度,我還是非常勉強地冒險下到了山屋、勉強地卸下冰爪,然後在喝下了嚮導遞給我的四杯熱水之後,搖搖晃晃的進入山屋攤在階梯上,整整二十分鐘無法動彈。這是我記憶中體能最接近極限的一次;或者說,這是第一次真真正正地用到了自己所能動用之外的力氣,一切只為了堂堂正正的克服那向自己發起的挑戰。
Ian 的狀況也不遑多讓;儘管他的體能比我好得多,但卻面對了失溫的險境,幸好在嚮導煮的美味熱湯之後恢復過來。我們一同在山屋休息了大約半小時,大幅回復了體力後便起身下山了。接下來的重裝下山當然也並不容易,但幸好現在有了登山杖和充足的水,總算得以分攤膝蓋的負擔。我跟著嚮導緩步下山,在雪地和岩石交錯的灰色地帶拆下冰爪但沒有換回我的登山鞋而繼續穿著雙層靴,這完全是個糟糕的錯誤;由於我這雙雙層靴幾乎沒有任何抓地力又非常硬,使我在通過仍被冰雪覆蓋的路段時不斷打滑,最後我終於受不了將鞋子換回才順利通過。
(順利返回登山口)
返回登山口已經是早上十點;我們四人一起在基地營喝了點啤酒、聊聊天,在精疲力盡中告別我的第一座海拔超過 6000 公尺、第一次技術攀登的大山 - Huayna Potosi 瓦伊納波托西山。坐車回到 La Paz 的全程幾乎都昏迷, 回到 Hostel 後不用多說,將行李卸下後立刻倒頭大睡,夢境裡仍不斷重複著那黑暗中緩慢前進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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