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篇文章原本是2016年8月14日,投稿第六屆新北市文學獎「新北漫遊書寫組」的文章,未錄取。轉錄本文並附加多張照片跟大家分享。其實這並不是爬某一座山、某一條步道的心得,而是從「新北市瑞芳區」的角度,將山景、步道,以及我的家族故事扼要敘述,希望大家喜歡^^
────────────────────────────────────────────────────────────────────
那山、那海、那人
瑞芳在新北市的東北方,有著綿延的山岳、遼闊的大海,還有久遠的家族回憶。
大學時代跟著社團出遊,第一次爬的山就是連接瑞芳猴硐到九份的「大粗坑古道」,從猴硐國小開始上行,望著遠山稜線的高壓電塔徐徐前進,印象中比較深刻的是一個已經人去樓空的小聚落,時光彷彿停留在人聲鼎沸的昨日。離開小聚落,登上水泥造的「天梯」,和那時遠在天邊、此時近在眼前的高壓電塔Say Hello,最終銜接102號公路,古道至此告一段落。往前走一小段路,看到海上的基隆嶼以及山下深澳灣的美景,登山過程中的汗流浹背頓時煙消雲散。
此後,暢遊瑞芳的小粗坑古道、金字碑古道、琉榔腳步道、山尖路步道、基隆山步道、茶壺山步道、三貂嶺瀑布群步道...等,有的步道充滿人文風情、有的步道洋溢自然野趣,但同樣都是依山而建、連接兩地的道路系統,健身樂活之餘,可以看到石頭屋、土地公廟、水圳、碑碣,思古之幽情油然而生,秋冬兩季漫步其間,滿山遍野搖曳的芒花更是心曠神怡。
海風吹拂著瑞芳清秀的臉頰,一條北部濱海公路銜接她所有臨海的地段,從深澳岬到鼻頭角,十餘公里的海岸線滿是清新、沒有過份的嘈雜與喧囂。
兒時家族出遊,過了八斗子似乎有一條鐵路緊跟在旁,長大才知道這條鐵路叫做「深澳線」,全長12.3公里,從瑞芳出發後途經「八斗子」、「深澳」、「瑞濱」、「海濱」、「濂洞」等站,是鐵路局為了運輸深澳火力發電廠及週邊幾處礦坑的煤礦而興建,1989年客運停駛,2014年配合鄰近海科館營運而復駛。不過目前復駛的路段僅為當年全線的三分之一,加上一些技術性的問題,短期內旅客列車似乎還到不了八斗子。
既然到不了,那就徒步吧!我們搭到海科館站下車,走一小段路到八斗子站附近的公園展望海景,近處是深澳岬、稍微遠一點的凸出山丘是基隆山,傍晚時分,伴隨著海風、濤聲,欣賞九份山城的萬家燈火,格外詩情畫意。
一路車行到著名的景點「陰陽海」,公路右側是昔日深澳線的路基,十三層選煉廠山下偌大的停車場是當年終點站「濂洞」,也是當地人稱的「水湳洞」。快要到陰陽海之前,近視度數再深的人都會看到一個再明顯也不過的隧道,這是從前深澳線的四號隧道,當年因為興建濱海公路,鐵公路路線重疊而停用。
或許八斗子以南的深澳線不會再復駛了,但我們還是可以搭乘客運、開車、騎車等方式飽覽深澳線的海風野味,以及濱海公路瑞芳段接下來的南雅奇岩、鼻頭角等地的海景,這些都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不捨晝夜地動人心弦。
瑞芳最為人所知的觀光景點不外乎是九份、金瓜石兩處產金的大聚落,「上品送九份,下品送台北」、「三更窮、四更富、五更蓋大厝」的俗諺不脛而走,訴說著她繁華的過往。透過「悲情城市」、「無言的山丘」等電影的推波助瀾,多年來已經成為知名景點,吸引無數世界各地的朋友慕名而來。但在家族的眼中來看,九份除了是景點,更是家族的發源地!爺爺這輩雖然下山到台北做生意,但每逢清明,全家一定扶老攜幼、上山掃墓,掃墓結束,常常到基山街的某家藝品店,探望仍然留在當地的遠房親戚四叔公,閒話家常一番。
年輕一輩對九份家族往事的印象已經愈來愈淡,但因小時候爺爺奶奶提及,所以我還記得一些東西,例如:「爺爺年輕的時候常跑到基隆山頂睡覺」、「阿祖(曾祖父)是個礦山承包商,但揮霍無度,賺到的金子全數敗光,最終吐血往生」、「大姑姑、二姑姑與我的父親都是生於九份,其他叔叔姑姑則是生於台北」、「爺爺奶奶都就讀九份國小」幾件往事。有時常常在想:「如果阿祖沒把家產敗光,搞不好我現在擁有台金公司的股份,關起門來也是一個大少爺呢!」所以,九份對我、對家族,不但有著共同的回憶,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親切感。
在瑞芳的那山、那海、那人,串起了生活、聯繫著家族,行旅其間,有如陳年老酒般愈陳愈香、回味無窮。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