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里山：想爬山就別嫌起床太早

「你知道登頂時起一片雲霧，什麼都看不到代表什麼意思嗎？」
「什麼意思？」
「代表老天爺要你下次再來一次…。」
「換另一座山爬了啦！」

爬山一直都是很累的，每次上山下山，甚至事後回想起來，都不曾覺得爬山是一件輕鬆的事情，從來沒有否認過，就算現在問我也一樣。所以在決定要不要去之前，總是會有種退卻感。記憶會掀起上次累得半死的經驗，同時又會提醒著幾個讓自己屏氣凝神的瞬間，爭執的內心開始拔河著，去或者留。有趣的是，有時走了趟太散步沒什麼爬坡的山，反倒覺得不像爬山了。好似一個朋友經常會問我「這次你有爬山的感覺嗎？」不夠累，還會有點失落或者空虛，特別是沿途沒什麼展望的時候。

其實自己還滿享受登高的感覺，只要看到需要拉繩子的陡坡，就會不自覺的想要一直往上爬，抓著靠實的粗糙樹根，或冰冷不動搖的岩石，手腳並用的…。隨著每一步，不斷堆積的乳酸提醒自己暫緩一些，上氣不接下氣時，總會習慣仰著頭，看著樹木間的枝條攀附整個藍天。然後不管多冷的天氣，都會流下一滴又一滴的汗水，再深深嘆一口氣，大落落的喘著「靠！也太累…」那種迫切呼吸，還活著的感覺。回過頭來，我們所在的地方已經是可以眺望遠方的高度，任何一切都是一步接著一步換來的海拔，每每想到這都令人感動。即將返回登山口時，第一次爬山的朋友說了這麼一句話：

「看著下山時的陡坡，我都不敢相信剛剛竟然有辦法爬上來。」

即便山頂一片雲霧，甚至沒有高山公路隨處的山景壯麗，但在卸下裝備的那一刻，所看到的一切，所感受到的稜風與林蔭裡的氣味，卻是如此深刻，悄悄佔據了思緒。真正喜歡爬山的人不會想輕而易舉的遇見美麗的事物，太輕而易舉的也留不下任何感情，我想那大概是一種「付出」。親眼看見的，或許不會比風景攝影的作品還美，但在記憶深處裡的畫面卻多了點自己才曉得的故事或是感情，或是幾度想放棄的心情。想爬山就別嫌起床太早、路途太遙遠，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