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摘錄「聖母峰」
征服峰頂
我再次檢查氧氣裝備,氣流量看起來沒問題。我轉向丹增問:「你覺得怎樣?」
他只是咧嘴一笑,朝山稜的方向揮了揮手。我再次出發,在前方劈出踏階,揮動冰斧的動作依然輕鬆而有節奏。我這樣敲敲打打早已超過一小時,但目前為止,手臂還沒有那種會演變成酸痛的緊繃感。
踏階一條接著一條,我們順著山稜向右攀爬,心想峰頂到底在哪裡,又或者峰頂是否真的存在。我從後面繞過一處山壁,眼前卻是更高聳的峭壁,似乎永無止盡。
我開始感到疲倦,為了節省時間,有一段路甚至略過劈砍踏階的步驟,完全仰賴腳下的冰爪。但走不到幾公尺,我又繼續使用冰斧;坡度實在太陡、太危險了。攀上石階的興奮之情正在流逝,我苦著一張臉,麻木地繼續劈砍,繞過另一座圓丘。
站在世界之巔
突然間,眼前的山稜坡度不再向上,而開始往下延伸。我趕緊向右一看,就在上方不遠處,有一座積雪覆蓋、呈漂亮圓弧狀的小山丘,大小接近一座草堆。
峰頂。
我的最後一個疑慮是:峰頂會不會是一碰就垮的巨大雪簷呢?如果真是如此,登頂的殊榮還是讓給別人好了。
接下來的幾公尺,我小心翼翼地砍出踏階,用登山鎬試探前面的路,積雪紮實而穩固。我們踉蹌地走完最後一段路,就抵達了那裡。上方空無一物,整個世界都退居腳下。
一開始我並沒有特別興奮,只覺得鬆了一口氣,同時感到有點驚奇。接著,我轉身和丹增握手。即使在雪地護目鏡、結霜的面罩和針織帽層層包裹下,我還是可以看到他臉上雀躍耀眼的笑容。他展開雙臂和我擁抱,我們大力拍者彼此的背,幾乎什麼也說不出來,也不需多說什麼。
我的手表顯示11 點30 分,我們花了兩個半小時從南坳爬到峰頂,從營地出發到現在過了五個小時,但路途感覺卻更久一點。
照相證實登頂
我關掉氧氣並脫下面罩。在海拔8800 多公尺的稀薄空氣中,我的呼吸略為急促,但沒有太強烈的不適。我從衣服裡撈出放在裡面保暖的相機,要提供確鑿的證據,證明我們到過這裡,就必須朝腳下的每一道山稜拍照⋯⋯
丹增在雪地上挖了個小洞,埋了幾樣供品進去,因為許多佛教徒相信這些高山中住著眾神:女兒給他的小支藍色鉛筆、一條巧克力、幾塊餅乾和一把棒棒糖。我在這些供品旁放了一個小十字架,那是約翰‧ 杭特從朋友那邊得來,後來在南坳交給我的。
下山的時間到了。我重新戴上氧氣罩,心懷感激地吸入氧氣,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因為身體開始感到不適,而且我們都累了。
我們踩著冰爪,沿著我先前砍出的踏階迅速下山。我們已經很熟悉路線了,也知道前面有什麼、沒有什麼。這樣的確定性為我們帶來不少信心,我們的腳步也輕盈了一些⋯⋯在那樣鬆軟的雪地上,無法使用冰斧作為確保(belay),如果我們其中一人開始下滑,兩人都得享受一段3 公里的自由落體──沒有降落傘的那種。
─ 艾德蒙・希拉瑞爵士(Edmund Hillary)
紐西蘭的養蜂人,1953年受封為爵士,畢生致力於喜馬拉雅地區的慈善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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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籍相關資料
書名:聖母峰:探索世界第一高峰的歷史、科學與未來
作者:康拉德.安克
譯者:陳心冕,邱筱涵,許隽安,江威毅
出版社:大石國際文化
出版日期:2015年09月2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