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浸水營古道:一條走過五百年的路
作者:徐如林,楊南郡
出版社:行政院農業委員會林務局
出版日期:2014年03月31日
歷時二十多年刻劃而成的報導文學史詩鉅作。
古道研究權威楊南郡與徐如林,帶領大家走入「浸水營古道」,
從這條路窺見臺灣五百年來的命運!
內容簡介
沒有一條道路能像浸水營古道一樣,激發人們那麼多的思古之幽情。這一條道路的形成,可以推溯到五百年前,被稱為卑南王的卑南族總頭目,威震臺灣東部與南部各原住民的時代。
五百年來,卑南族、排灣族、荷蘭人、平埔族、漢人、日本人,利用這一條路探金、納貢、交易山產、訪親、山地探險、學術調查、移民、販牛、郵遞、傳教、行軍、赴任、爭戰、討伐、山地警備、巡視、健行、山訓......,許多可歌可泣的故事發生在這裡。
五百年來,層層疊疊的時空,訴說著不僅是浸水營古道的故事,更是臺灣的故事。
作者序
浸水營古道
一條貫穿臺灣歷史的步道
沒有一條道路能像浸水營古道一樣,激發人們這麼多的思古之幽情。這一條道路的形成,可以推溯到500 年前,被稱為卑南王的卑南族總頭目,威震臺灣東部與南部各原住民族的時代。500年來,卑南族、排灣族、荷蘭人、平埔族、漢人、日本人,利用這一條路探金、納貢、交易山產、訪親、山地探險、學術調查、移民、販牛、郵遞、傳教、行軍、赴任、爭戰、討伐、山地警備、巡視、健行、山訓......,許多可歌可泣的故事發生在這裡。
在清代與日治時代,由官方所開闢的十幾條橫越中央山脈的步道中,浸水營古道是使用率最高也最久的一條,主要原因是浸水營古道有地理上的優勢,它循著中央山脈大樹林山(大漢山)東、西兩條長稜而開,越嶺點標高只有1,430 公尺,這兩道稜線坡度都十分緩和,路線幾乎成一直線,全長只有47 公里,是枋寮與大武間最短的距離,昔日先民腳程較快,一天即可走達。
這一條道路原本是卑南族、排灣族聯絡南臺灣東西兩岸的社路,也是清道光年間(1821 ~ 1850),平埔族馬卡道人向後山的移民道路。自清咸豐10 年(1860)起,漢人也追隨平埔人的腳步,沿此道路移民東部。
清光緒3年(1877)時,官方開始整修浸水營古道至出水坡,當時稱為「三條崙道路」。清光緒8 年(1882)起,正式開鑿成寬6 ~ 8 尺的開山撫番道路,於清光緒10 年(1884)完工。
浸水營古道的西端起點是屏東縣枋寮,又稱「三條崙本營」的石頭營,向東緩緩上稜,經歸化門社、力里社,在大樹林山北側翻越中央山脈,經浸水營、出水坡、下至溪底,再順大武溪到巴塱衛(臺東縣大武),然後沿東海岸北上,經太麻里、知本到臺東(卑南),全程172 華里(99 公里)。其中,屬於山路的三條崙至巴塱衛,共82 清里(47.2 公里)道路最高點在中央山脈主稜,大樹林山北側與姑仔崙山之間的鞍部,海拔1,430 公尺。
浸水營古道的路線,可說是渾然天成,它所經過的中央山脈大樹林山東、西兩條長稜,坡度都十分緩和,而且沒有被溪流切割,除了在東部接近平地的溪底營之後,必須涉渡茶茶牙頓溪外,全程完全沒有任何困難地形。
道路開成後,沿途設有石頭營、歸化門營、六儀社營、大樹前營、大樹林營、出水坡營、溪底營、巴塱衛營,皆有官兵駐守。在清光緒20 年(1894)甲午戰爭之前,三條崙-卑南道路行旅熙來攘往非常熱鬧。除了移民隊伍之外,牛販趕牛自東部翻山越嶺到西部販售;外國傳教士如:涂為霖(Rev. William Thow)、巴克禮(Rev. Thomas Barclay)、宋忠堅(Rev. Duncan Ferguson),在教會兄弟的迎接下,乘轎經此路到東部傳教;清代官員如臺東知州胡傳(國學大師胡適之父)、幕僚池志澂,也都是乘坐轎子經三條崙道到東部赴任。甚至,年僅3 歲的胡適,也跟著媽媽經過浸水營古道到臺東與父親相聚,直到甲午戰爭末期,才離開臺東返回上海。
日治時代,前後6 次整修浸水營古道,改起點為屏東縣枋寮鄉水底寮,經新開庄、崁頭營,沿稜東上歸化門社,在中央山脈以東的部分,原本有些較陡的路線改為較平緩的步道,並建吊橋2 座,稱為「浸水營越警備道路」,總長49.1 公里。沿線設崁頭、歸化門、力里、大樹林、浸水營、古里巴保諾、出水坡、姑仔崙等8 個警官駐在所,每年均編列道路整修預算,並進行多次小規模的路線修改。
昔時,日本商社在臺灣西南部大量開闢蔗園,每年需求牛隻數千頭,都是由牛販自臺東平原,成群結隊的趕牛走浸水營越嶺道到枋寮交賣。當時,浸水營越嶺道路是東部水牛、黃牛向西部輸出的唯一通道,同時也是東、西部往來的電報及郵遞路線,因此必須時時保持良好路況。
因為路況良好,第七任臺灣總督明石元二郎、第十一任總督上山滿之進、第十二任總督川村竹治、第十六任總督中川健藏,都曾經乘著4人抬的轎子,率上百名隨員,浩浩蕩蕩的巡行浸水營越嶺道。其中,明石、上山及川村這三位總督,都是以一天時間,從大武越嶺到枋寮,可見當時路況之佳與原住民轎夫體力之好!
浸水營古道除了有豐富的人文史蹟外,因為獨特的地理與氣候,造就了豐富的動植物生態,這裡規畫有珍貴的「臺灣穗花杉自然保留區」,「浸水營闊葉林自然保護區」,同時也是全臺灣蕨類植物種類最多的區域。另外,也因為野生動物繁衍,由行政院農委會公告為「浸水營野生動物重要棲息環境」。
許多著名的日本學者,包括森丑之助、佐佐木舜一、金平亮三、移川子之藏、宮本延人、淺井惠倫、正宗嚴敬、鈴木重良、福山伯明、清水英夫、鹿野忠雄、國分直一、千千岩助太郎等,都利用浸水營古道進行人文與自然的學術調查。昭和7年(1932)正宗、鈴木、福山等三人進行浸水營沿線植物調查,發現許多新品種。昭和12 年(1937)清水英夫從大武出發,走浸水營古道沿路調查,發表浸水營原生植物採集目錄共57 科228 種。
國民政府時代,我國學者如廖日京、林渭訪、徐國士、蘇鴻傑、呂勝由、楊秋霖、郭耀綸、楊勝任等等,也都經由浸水營古道,深入山區進行調查研究工作,累計觀察記錄共126 科756 種,包括稀有植物31 科59 種。據楊勝任等人調查,發現浸水營山區之蕨類共238種,蕨類商數高達11.3,為臺灣全島之冠,可知此地區潮濕多霧的特殊氣候,造就了全臺灣最好的蕨類植物生長環境。行走浸水營古道時,這些地生或附生於樹幹上的各種蕨類,密度之高與造型之美,往往讓健行者讚嘆不已。
雖然從日治時代的昭和10 年起就有南迴公路,但是浸水營古道仍被平民普遍使用,作為趕牛以及到東部撈魚苗的捷徑。直到民國50 年代後期,耕耘機取代牛力,加上經濟漸佳,一般人有能力買票乘車,浸水營古道才漸漸荒廢。
民國57 年,林務局利用浸水營越嶺道西段的路基,拓寬開闢成大漢山林道,以供國防部在大漢山頂建置雷達站。使得浸水營古道西段大部分被車道取代,另一方面,古道東段則因當年軍事的管制,乏人行走而日漸荒廢。
浸水營古道被荒廢、遺忘了二十幾年,在南臺灣快速生長的植物掩蓋下,放眼一片茂密蔥蘢,幾乎要從臺灣的歷史舞臺消失了。直到民國81 年,我與南部登山老將林古松,帶著臺大登山社的學生們,展開清代南路多條古道的調查,並將調查的經過發表於報上,浸水營古道才重見天日。
再度受到重視的浸水營古道,成為南臺灣登山界的新寵,許多登山隊伍利用大漢山林道縮短步程,乘車至林道盡頭,以一天腳程,自中央山脈分水嶺東下大武,然而因為道路失修已久,在南臺灣的暴雨下有多重崩坍,並不適合一般人來健行。
民國89 年7 月15 日,屏東縣枋寮鄉新開社區發展協會,舉辦「古道新開」活動,以耆老談古、古道探勘、體驗昔日馬卡道人乘牛車、吃野菜粥等活動,凝聚社區意識,也重新燃起村民對於浸水營古道的熱情。
隔年,新開村居民利用補助款,整修自崁頭營上稜到歸化門的日治時代浸水營古道,全長約3 公里。由於這段步道開闢在稜線上,視野開闊,走來涼風習習,沿途更可以展望屏東平原、臺灣海峽、大鵬灣、小琉球以及海峽日落風景,成為南部熱門的大眾健行路線。
但是,新修的這一小段古道,只是浸水營古道的「前菜」而已,真正要體驗跨越中央山脈,霧重雲深的古道,還須投入更多的心力。
農委會林務局考量:浸水營古道以歷史事件的錯綜複雜,熱帶森林的生物多樣性,構築成南臺灣最豐富魅惑的自然與歷史步道,確實值得整修成為適合大眾來健行的國家步道。因此,委託我們調查浸水營古道相關的人文史蹟,於92 年5 月完成調查研究計畫。
調查期間,獲得地方耆老提供許多口傳野史,且因大量閱讀文獻檔案,發現這一條古道,不僅跨越中央山脈,更跨越了文字史前、荷蘭、清朝、日本、民國各個時代,與臺灣的歷史和命運,緊緊絞握在一起。走在古道上,追想500 年來,發生在這條道路上的斑斑血淚史,那種跨越時空的浩瀚感,每每令我們動容。
民國94 年,林務局以近自然工法,完成浸水營古道的整修,在步道下埋設排水暗管,使得原本泥濘濕滑的路面變得乾硬好走。另外,早先因建於日治時代的吊橋已毀,登山健行隊員必須冒險涉渡茶茶牙頓溪,在重建姑仔崙吊橋之後,夏日暴雨不再威脅安全,使這條具有重要歷史意義的古道,成為廣受大眾喜愛的國家步道。
近年來, 本土意識高張,有關臺灣的歷史文化古蹟深受重視,浸水營古道因為承載了豐富的民族文化史蹟,而成為大眾心目中,最具代表性的臺灣歷史步道。因此,我們將冷硬的古道調查報告,轉化為浸水營古道的故事,寫成《浸水營古道 一條走過五百年的路》,希望藉由這一條古道的歷史旅行,講述古道上所能見到的人文史蹟,以及其背後所發生的歷史故事,用以豐富了古道的內涵。使行走於浸水營國家步道的人們,有了追憶歷史的線索,不僅在健行之際,能夠充滿浪漫的想像,也對先民在這一塊土地上的奮鬥過程,有了更深切的體認。
本書的完成,匯集了許多人的心力。在田野調查方面,獲得枋寮、水底寮、新開、大武、臺東等近百位地方人士,以及臺大登山社與林務局屏東林管處、臺東林管處的協力踏勘;在資料蒐集方面,得到國立臺灣圖書館、國立臺灣博物館、中央研究院、南天書局的協助,特別是林古松、李煙潭、姜柷山、翁佳音、孫大川等先生,無私地提供珍貴資訊;翁佳音先生,在本書出版之前,撥冗審閱並提出修正意見;原住民委員會前主委孫大川 先生為本書作序時,更提供了寶貴的少時記憶,成為歷史見證的一環。
我們無法對於所有協助的人士一一表達謝忱,謹在此一併致意。
*本書書介由行政院農業委員會林務局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