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類】梅峰記事─黃腹琉璃與夏天

  • 圓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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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晨的賞鳥,儘管找了半天,依然尋不見這陣子總是停在柳杉枝梢的黃腹琉璃。牠那「救人~救自己」的鳴聲依然清晰可聞,方向也大致可以掌握,但困窘的是,總無法輕易在層層茂密的枝葉間,見到牠那如常佇立的身影,以及張闔似剪刀,卻能發出響亮鳴聲的嘴巴!

而我,總是被牠的叫聲引得想要找出牠的位置,彷彿一種磁性吸引的制約,渺小的站在樹下附近的空地上,變換著不同的方位和角度,湊著望遠鏡,期盼著眼神與牠的遭逢。L說,去年這陣子,牠就不再像之前一樣停在顯眼枝梢,而是隱身接近樹頂約三分之一處的茂密樹叢,持續的啼叫著。V則說,先前牠只是隨意的從這叢樹梢飛到那叢樹梢,站在頂端鳴叫,恰似一個森林之王。而現在,具有領域性的雄黃腹琉璃之間經常為了爭地盤而大打出手,於是雄鳥們各據一地,不再隨意更換場域,只等著擄獲雌鳥芳心,共築愛巢,以進行最古老而神聖的使命。然後再過一陣子,許是養兒育女累了,連鳴聲也尋不著了,時序正式進入夏季。

台灣鳥類發現史》一書中提到這是一種緣自於喜馬拉雅山系的鳥兒,1864年可能由獵人自山中帶下給斯文豪氏,他將其在台灣發表為新種,之後其他鳥類學家才陸續在印度半島與中南半島發現。現在仙鶲屬,新名為「黃腹仙鶲」的牠則是台灣的特有亞種,身長約15-16公分的黃腹琉璃,屬於燕雀目鶲科鳥類,名列農委會依野生動物保育法公告的「其他應予保育類鳥類」。分布於中海拔森林,有些個體冬季會降遷至較低海拔山區,為典型的在森林羽翼下生活的鳥類,牠們比我們更深刻的體認了森林的重要性。4-8月是牠們的繁殖季,每一年,都能聽見牠們響亮而堅決的歌頌著愛情。築巢常選擇岩壁或樹幹之夾縫,每窩約產3顆左右的蛋,孵卵期與育雛期各約半個月。育雛期間以蛾、蝶等各式飛蟲作為幼鳥的主要食物。

這種對台灣其他地區來說屬不普遍留鳥的鳥類,在梅峰地區卻有著穩定的數量。雌、雄鳥有著差異極大的體色。雄鳥的頭至背部為一種具有琉璃光澤的寶藍色,在樹葉的蔭蔽下,彰顯著隱藏似的加乘效果,幾乎接近一種黑或棕。但牠那鮮明的腹部,則是一種孩童澄透眼神般的黃色,毫無雜質而純粹,英文名字「Vivid Niltava」裡的「vivid」恰恰指稱了這種鮮明,因此又被稱為「棕背藍仙鶲」;而雌鳥,一開始總是很難令人聯想到黃腹琉璃。灰姑娘般的牠,披著一身灰褐色的羽毛,帶著把小孩順利養大的使命,因此犧牲了美麗,以換取不易被天敵攫去的可能。

這樣對比的組合,兼顧鮮明與隱晦,一點都不令人驚訝這正是大自然才能具有的成品。因為再多的金錢,也無法創造一隻黃腹琉璃。

 

而牠們的結晶,其中的小男孩在童年時光則有著醜小鴨的宿命。不管其後代是男孩還是女孩,小時候的牠們,一律和媽媽一樣有著一身灰褐色的羽毛。大概也是一種保護其平安長大的考量吧!等到小男孩準備邁入成年,就會見到一隻頭是深淺褐色錯雜,下半身是藍黃交錯的尷尬鳥兒,得再過一陣子,才能換上和父親一般的帥氣筆挺。但從牠們的情歌中也能聽出牠們的不熟練──成熟的雄鳥的叫聲是接近「救人~救自己」的流暢,若是遇到才剛學會唱情歌的亞成鳥,就老是會聽見「救人~救人~」的呢喃,令人也不禁替牠著急著何時才能救到自己呢!

鶲科的鳥類,還具有腳不長,站著卻總被誤以為是坐著的型態。另外,牠們還有著「定點補食」的特性,經常從一處撲翅至空中,飛擊昆蟲後旋即又回到適才停棲的位置。不過凡事總有例外,黃腹琉璃正是這特性的叛逆小子,同樣喜愛啄食山桐子鮮麗對人類味覺卻嫌苦澀果實的牠並不一定會回到原來的位置,像是個無時無刻思索著如何不重複自己的藝術家。

 

除了黃腹琉璃,透著澄明的粉紅色,花瓣上就像灑上了石英細粉般,總是群簇在橫倒樹幹下濕意的擁抱間,交頭接耳的討論著天氣的「肉穗野牡丹」;粉撲似的一團又一團,等著蝴蝶光臨,準備予以最熱烈的親切的「臺灣繡線菊」;點點鮮黃,在藍天下總是輕輕晃擺著,宛如唱和著一首傳唱不朽歌謠的「貓兒菊」…….紛至沓來的步上了夏的地毯。「山豬肉」黃色細白小花,鋪陳了尋寶步道一地的雪白浪漫,踩在上頭,小心翼翼如一隻俗稱「菱角鳥」的水雉──牠因有著細長的趾爪而能在水面上的水生植物如、菱角、芡實上頭緩步挪移,沒有重量一般。踩過,被一種潔白罩籠,心情也為之清暢。

帶隊步行至在水蜜桃園出口處一灘昨日雷雨降下的積水處,遇見了一隻白尾鴝母鳥,正開心的站在淺灘裡,像鴨子一般雙腳被水遮沒的好似浮在水面。牠擺動著兩邊的翅翼,來回上下,熟練的把水潑在自己身上而濺起許多花白,那一剎那,一種共通的什麼住進了我乍見的驚喜裡,那種洗浴的快樂是那麼簡單平凡卻又無以取代。可惜我打擾了牠的午浴──瞥見了我的佇立,牠一旋身跳離了“浴池“,轉瞬間就隱入一旁的枝葉叢間。結束了在此之前,不知進行了多久的舞水詩篇。

 

原文出處

看完後我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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